湖光岩的古琴声

湛江日报 2023年02月14日 万益

  湖光岩畔,春风袅袅悠然。低飞细语鸟儿,高居声远鸣唱。小草花卉青翠,古木名树参天。红花朵朵火凤凰,吐艳纷纷簕杜鹃。环湖大道,电车环旋。游客欢声笑语,惊愕赞叹连连。绿道通幽,情侣双骑并肩。

  玛珥湖,湖光岩之内核也。面积136顷,湖面23顷,湖深二十余米。湖面微风,碧水涟涟。曈曈和熙,水山依缠,既清晰又朦胧。落叶寂寥,忽而沉底,此乃奇观也,游人无不愕然。白鹭独飞,孤芳自赏,湖镜倩影,时坠时旋。天池水怪传闻,谨防卷入深渊。惟有鱼儿,逍遥自在,飘飘欲仙。坐观垂钓者,岂不浮想联翩。不管连续暴雨,还是多年干旱,宠辱不惊,容量不变。

  湖水呀,你从哪里来,又到哪里去?

  白衣庵与楞严寺对望,木鱼咚咚与禅院钟声相闻。石乳石窝相嬉戏,狮峰林影弄霞烟。水光潋滟晴方好,山色空蒙雨亦奇。北宋宰相李纲,既望醉月,命名湖光岩,一锤定音,任凭风雨八百年。还至城月别宗师,金银绸布倾囊捐。李刚释宗之情,李白汪伦比肩?

  矗立于玛珥湖东侧的安康亭,六支白色玉柱撑起,两层棱角分明的墨绿亭顶,檐角飘逸,小巧玲珑。“圆缺竟何关世事,安危须仗出群才”,出自连续三届中国书协理事、广东省书协副主席纪光明先生的妙笔。

  一位中年男子,伫立亭中,高挑的身段,典雅的唐装,偶尔轻拨在微风中萦绕的长发,俊俏的面庞,深邃而睿智的双目,挺拔而健硕的身材,显示丰富阅历后的沉着稳重。他环视着湖光山色,赞美之情溢于言表;继而品味着亭上对联,既是欣赏,又似思念着远在千里的同乡挚友。举手投足之间,颇具君子风度!

  他缓缓地打开一长长的布袋,抽出一把锃亮闪光、美轮美奂的古琴,坦然坐在步入亭子的低矮阶梯上,古琴横搁于双腿上,调试一下,先双手合十,后全神贯注地奏起了由王维诗改成的古琴词《阳关三叠》:

  “和节当春。渭城朝雨浥轻尘,客舍青青柳色新,劝君更尽一杯酒,西出阳关无故人。霜夜与霜晨,遄行,遄行,长途越度关津,惆怅役此身。历苦辛,历苦辛,历历苦辛,宜自珍,宜自珍……”

  弹者颀长的双臂与十指,精准而默契,张弛有道。时而轻弹细按,左右轻重缓急变换,错落有致;时而七弦共鸣,珠联璧合。时而俯视琴盘,时而极目远方。慈祥的脸容不受乐曲和词意的变幻而变幻。山的伴奏、水的律动、弦的跳跃、大师的风采,融为一体。

  随着七弦的律动,体现了对亲人朋友的思念,人生的艰辛,也憧憬着对美好时光的向往。有独骑轻敲青石路的寥落声,有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;有高山流水的瀑布,有小雨点醒幽梦的余音;骤停骤响、骤升骤降,单音、双音,声声相扣;一弦、两弦、七弦齐鸣又余音绕梁,疑似引领咆哮的巨浪,也可抚平能纳百川的湖水,虚静高雅的韵味如天籁之音。褪尽霁色的狮子山,披上新衣,俯下高傲的头颅,聆听着人间的妙音;孤飞的白鹭,在空中骤降,立于亭檐上,侧耳倾听,总觉得似曾相识,不应是为我而鸣吧;娇嫩而羞涩的小草,伴着节奏起舞;锦鲤闻声,涌到岸边,挤破脑袋也要享受一顿文化大餐。

  大师意犹未尽,再弹一首竹林七贤之二阮籍经典之作《酒狂》,此乃千年绝唱。曲词分六段:天地鸿荒、醉舞飞仙、浩歌天地、嗜后形骸、花笺草扫、低低吐酒。

  嗒嗒嗒舞步之声,音韵进入天昏地暗、狂风暴雨、残叶纷飞;继而转入平湖下暗流涌动,怪石粼粼。诠释了腐败朝政下,悲叹道之不行,与时不合,故忘世虑于形骸之外,托兴于酗酒,以乐终身之志。其趣也若是,岂真嗜酒耶,有道存焉。妙在于其中,故不为俗子道,达者得之。更令后人幡然醒悟,更珍惜当代,勇毅前行!

  小朋友在家长的引领下,悄悄地盘腿而坐,聆听着,羡慕的眼神转向父母时变成渴望的目光:我想学古琴!是呀!琴棋书画,古琴为首。

  为人父母者也疑惑,湛江精通古琴都寥若晨星,此乃何方大师,姓甚名谁?

  万翔,乃吾宗亲挚友也。1969年5月出生于古都荆州,师从田双琨,当代著名斫琴师。“万古琴”品牌持有人,武汉大学古琴文化研究所研究员、湖北省漆器制作工艺美术大师、湖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传统斫琴技艺(楚地斫琴技艺)项目传承人。多次赴香港举办古琴音乐会,在高校、图书馆等公共机构开展古琴讲座,多次接受中央电视台等媒体现场专访。

  青山不墨千秋画,绿水无弦万古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