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和红树林

湛江日报 2023年05月06日 邓耀瑞

  海天之间,满眼绿意盎然,鹭鸟不时掠过上空。绿树之下,鱼虾遨游浅底,展现出别样生机。最近,在央媒、省媒的持续关注下,湛江红树林“红”遍大江南北,被誉为“国宝”。

  红森林生于海陆交界的冲积滩涂,由木榄、秋茄、桐花树、白骨壤等组成木本植物群落。当植株内富含的单宁酸氧化,裸露的木材随之变红,故得名“红树林”。

  我和红树林的缘分,开始于20多年前一个夏日的午后。那是一次有趣的经历,那是一段难忘的时光。上小学时候,每次回外婆家,母亲总喜欢钻到海边的红树林里捉蟛蜞蟹。所以在我的记忆里,红树林总是和我的母亲,还有小蟛蜞联系在一起。

  我的母亲出生在雷州南渡河出海口附城镇的一个普通的小渔村。那时候家里并不宽裕,母亲隔三差五带着我回外婆家,既是为了看望外婆,又可以赶海补贴家用。外婆的家就在海岸边,潮涨时各类小鱼随浪而至,吸引众人卷起裤腿下海捕捞。

  在外婆家不远处的滩涂上,有一片茂密的红树林,郁郁葱葱,一眼望不到头。母亲经常说,红树林是守护神,守护着渔民的平安。涨潮时,因为矮小,红树林被淹没在海水中。只有退潮时,他们才露出芳容。这时,绿色的红树林与湛蓝的天空交相辉映,海风吹拂下,饱满圆润的嫩叶随风摇曳。

  那天午后,一场大雨刚歇,碧空如洗,点点白鹭低空盘旋灵动翻转,在这张绿色锦毯上雀跃。母亲算准时间,待红树林下的海水全部退去后,就带着我沿着小海汊浅浅的流水,在脚下小鱼嬉戏追逐和跳鱼摇头摆尾陪伴下钻进红树林,我们的“闯入”,惊起了滩涂上一群海鸟。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红树林。红树林的主干有一米多高,它们相互嵌合,紧紧相依,像一群忠诚的卫士伫立滩涂上,守护海边渔民。

  母亲的此行目的是蟛蜞蟹。茂密阴凉的红树林下,小蟛蜞优哉游哉,徜徉其中。或许是见到我们身影,又或许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,一只只小蟛蜞匆匆钻进洞穴。母亲在林间穿梭,瘦小的身躯左转右拐,手起签落。不一会儿工夫,背上的竹篓便装满了小蟛蜞。潮水上涨了,母亲拉着我走出了红树林,我们一边踩踏着细软的沙土,一边欣赏着沿途的海鸥,兴冲冲回到了外婆家。

  如今,20多年过去了,我也从一个小男孩,成长为一个孩子的父亲。可喜的是,南渡河出海口的那片红树林,在当地人的保护下,成了湛江保留较好的原始红树林保护区之一。在生态文明理念深入人心的今天,我也渐渐明白了当年母亲为何把红树林视为“守护神”。

  20多年来,正是有了这片红树林的庇护,南渡河出海口广袤的海滩涂上,今天才有了更多的蟛蜞蟹和其他形形色色的生物。我想,这就是保护红树林意义,它们的存在,我们的海水得到更好的净化,我们的岸线得到更好的保护,我们的海洋生物呈现出丰富的多样性。也正是它们的存在,我们的世界才变得生生不息,绚丽多彩!

  现在,我有了一个新愿望,那就是等我儿子长大后,我也打算带着他踏上南渡河出海口的滩涂,带他看看那片茂盛的红树林,给他讲讲我海边的童年往事,给他讲讲奶奶与红树林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