远去的岁月

湛江日报 2023年10月23日 廖锦海

  黄昏时分,端坐阳台,静静的看着天空,看云卷云舒,看残阳如血,看夕阳西下,霞光满天,庭院、楼阁、城市的喧嚣都笼罩在黄昏的霞光里。这夕暮的烟霞仿佛在轻轻的告诉我,时光一直在往前奔,她从不顾忌我的感受,在忙忙碌碌的奔跑岁月里,一不留神,我已渐渐老去,尽管经历的太多太多,但过去的总归是过去了,然而,那远去的岁月却如同一本百读不厌的书,一页页展现出曾经的我。

  记得那是20世纪70年代中期,公社下派一位年轻干部到生产队蹲点驻队开展“三同”,我只知道他姓李,戴一副眼镜,听队长说他曾经是某大队的团支部书记。从公社到我村要走七八公里路,当时条件艰苦,没有公交车,甚至连自行车一个村子也难找到二三辆,所以,他很少回公社,就住在生产队的队屋,饭是派到贫下中农家同吃,每周一家,轮着吃,一周后付钱和粮票。他曾到我家同吃一个星期,因为那个年代,农村和农民生活普遍落后和贫穷,我家更是羞于启齿。尽管如此,母亲还是郑重其事安排好他的伙食,每餐饭菜都是母亲操持,四方台面干净明亮,碗筷摆放井然有序,坐台只能由我作陪。现在想来,母亲是非常睿智的,这样做一是尊重公社干部,二是让我提前跟他学习,我那时正在读小学五年级,跟他相差也就十来岁,按照母亲的说法,近朱者赤,近墨者黑。陪他的几天,的确学到了东西,他教我唱过电影《春苗》里的插曲,但我只记得开头两句:“翠竹青青哟披霞光,春苗出土哟迎朝阳”。再有就是他对我说的人生最有启迪的话:成才不问出处,只问努力的过程,你只要有想法、有信念,能付出,自然会有收获,世间不劳而获的事情只会害你人生之路越走越窄,做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……他的话就像黑夜中的一点火星,在我懵懵懂懂的头脑中炸开。

  1977年10月,中断10年的高考制度得以恢复,高等教育的入学门槛破除出身论,给千万青年人提供了公平竞争的机会,就连我那个高中毕业回家积极务农两年,等待大队推荐去读农校的堂哥也蠢蠢欲动,摆开桌椅在我家竹林下挑灯夜战。

  记得那年我才读初一,一元一次方程和十字相乘法才刚刚接触,课程内容囫囵吞枣,然而母亲似乎等不及了,要我课余时间跟堂哥他们一起学习。那时候,生产队正在秋收,我想利用周六、日到地里捡谷穗,帮补一下母亲,但母亲却把我从地里拽回,在我耳边不停唠叨李同志的故事。后来我看到高中毕业的堂哥竟然连简单的十字相乘法也驾驭不了,也敢于向命运挑战,我一个在读的学生难道会向人生屈服?数年后,在母亲期待目光注视下,我终于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愿望。

  岁月流逝,时光远去,但四十多年前那段记忆,始终铭记在心头,抹不去,也抹不掉。那远去的岁月,让我明白,人生绝对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,一切成功,除了努力付出,还是付出!人生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,只要有目标、有信念,你总有逾越的可能。

  走过了,你就会发现,黄昏依然绚丽多彩,天依然蔚蓝寥廓,心依然清澈亮堂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