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棵罕见的原生态榕树

湛江日报 2024年08月06日 邓春贵

  在生态环境方面,纪家在雷州半岛是闻名遐迩的,它被誉为“候鸟的天堂”。在重视环境和物种保护的当代,纪家具有得天独厚的生态优势和生态之美。这种美,不仅体现在纪家镇的沙滩海涂、底栖生物、候鸟往返、红树林沉浮……很久很久之前,就体现在一首经典的古雷歌里:“芒单鸟仔叫咕咕,灵界书房好读书;卜袍树下好乘凉(读:蜡称),纪家后塘好饲牛。”

  好饲牛的地方,自是水美草丰之地。纪家后塘因此具备了古诗“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生态魅力,被无数半岛乡亲视为人杰地灵之所。

  纪家镇海联村委会海田村,一棵原生态的老榕树,其形态独特,其传说更是神奇。这棵老榕伫立在东村口,晨迎旭日,晚接归民,它安安静静的,却又生机盎然。老榕的根须,粗壮而繁密,从发达的枝干垂挂下来,扎进泥土,犹如无数条粗大的输液管。——没人知道:这些根须从地底吸取多少养分,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树干。她的树叶,茂密而苍翠,向阳而生,一层叠着一层,在空中迎风招展。——没人知道,这些叶子日以继夜的,吸收了多少阳光与雨露,为树干和根须提供了能量。

  这棵老榕,远看像一片圆形的榕树林,俯瞰又像一顶巨大的绿色帐篷。老榕的占地面积约300平方米。榕树在南国很常见,在雷州半岛更常见,其中老榕树也不少。只是像海田村老榕这么原生态的,确是罕见。它一木成林,一须成木。老榕的每条根须都连着一节树干,每支树干上都长着好几条根须;老榕的树干,兴旺发达,自苍老遒劲的大树身节节拔高;老榕的树身,粗壮勃发,成材于盘根错节的大树根。这是一棵整体连成一片,局部又相对独立的老榕树;主体滋养着局部,部又反哺着主体。因此,这老榕显得既苍老又年轻、既枝叶张扬又根须内敛,它具有老人的沉静与从容,又具有后生仔的蓬勃与向上……

  村民们对这棵老榕,内心充满敬畏和仰慕,村里的读书人如此感慨道:“海田村榕树,犹如古老的智者,伫立在岁月的长河中。它的深沉与从容化作无形的力量,感染着每一位过往的行人。那茂密的枝叶,仿佛诉说着过去的故事,绿意盎然的容颜又预示着无限生机。”

  许多村民把榕树当成神,虔诚祭拜。许多家长契老榕为婴孩的干父,祈求婴孩在契父的保佑下健康成长。村中长者说,这树天生有灵性,三历劫难而不死,是自渡而生的神树。

  一百年前,即20世纪20年代,有人看上这棵粗壮的榕树,意欲砍树制作风车。在挖地砍伐树根时,工人斧头的锋刃口被震到崩裂,一时砍伐不了。第二天更换新斧,工人砍了不一会斧柄被震断,斧头脱飞了无踪影。过了半月,榕树的伤口自我愈合,接着欣欣向荣地长高了起来。

  到了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即改革开放初期,有外地商人看中这生态榕,花重金购买,想把老榕连根挖走,当风景树移植他处。当商人带来工人,想锯掉繁杂的枝干,奇怪的是,当锯片在树干上拉动两三回时,锯片便哐啷一声断裂开来,只留锯口处树液如泪水般簌簌滚落。目睹此景,商人便撤走了。榕树躲过了第二劫。

  今天,榕树避开了人为的影响,得到了自然的滋养,在原生态的状态下,它从头到脚都蓬勃生发了起来,越长越茂盛,越长越精神气。

  近年,国家实施乡村振兴战略,新一届村干部与村头人,对乡村振兴中的生态振兴很上头,一致认为:海田村的生态很有特色,要好好保护与振兴,以发展乡村,造福村民。村西出门便是大海,碧海蓝天白沙滩;村东出门便是良田,水稻飘香,鸟雀翱翔。正因为有海有田,故村子顾名思义叫“海田村”。据老一辈的村民说,20世纪六七十年代,每次春雨后,村东的田头埂尾真是蛙声一片,动听得很,它唱响了乡村的鱼米之歌。现在青蛙少了,但村里的生态榕树、古老篱笆、海滩红树林仍在;每年冬季,成群结队的候鸟(当地人称为“北风鸟”)也仍随风潜入夜,潜入村,栖息或嬉戏在榕树上、篱笆里、沧海桑田边……

  村领导班子决定,先重点保护老榕,把它打造成“良禽择木而栖”的候鸟天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