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乡,那一片大海

湛江日报 2024年08月16日 佟杨

  大海是故乡的名片,大海边的故事很多很多,而令人渴望的开渔节、电光闪耀的天光渔市、葳蕤潋滟的仙群岛、热闹非凡的五月龙舟赛、绚丽多彩的大海日落,为这个古老而偏远的小渔港增添了一抹厚重一抹精彩!

  故乡的开渔节,年年开,人流年年旺,笑声年年新,为辽阔无私的大海,也为开渔节数十天来商贾往来的天光渔市。

  耕海牧渔是乡亲们靠海吃海的生活方式,为保护海洋资源,防止过度捕捞,10多年前,国家实行了每年二三个月的休渔禁捕,这就有了令人渴望令人神往的开渔节。这一天,彩旗飘飘,桅樯林立,鞭炮齐鸣,千帆竞发;这一天,渔民比过年还高兴,他们开启了新一年的开始,扬帆启航,奔赴大海,去收获大海的丰厚馈赠。

  “千帆竞发奔大海,喜迎收获开渔来”。在渔港码头一溜儿排开的一筺筐渔货,拽住多少外来鱼贩、游客的脚步,而蔵不住的,是故乡人的欢欣与自豪!

  一年一度的开渔节,渔民家家乐开怀,处处透着海边人家的好客、欢喜,还有烟火味。白虾、花蟹、石斑、蝾鱼、白鲳……一道道守正创新的海鲜宴,原汁原味,在慰藉思乡人味蕾的同时,又勾引着多少外来游客的舌尖。一年一度的开渔节,一群群慕名而来的游客,让偏远的故乡蝶变为旅游渔港,也让故乡的村民、渔民转身成为“旅游从业人员”。那段时光里,别说渔港民宿、海边渔村、海鲜食店的经营者,忙得笑口常开,便是路边卖饮料卖小吃、水果摊、烧烤摊、糖水店的小商贩,也都绽放着油菜花一般灿烂的笑容。故乡正以美丽的风姿,变得越来越好,走得越来越远……

  说起开渔节,必说天光渔市。故乡的天光渔市,这一名词出现,也许是近10年的事,其实这一景观早已存在几十年,只是过去尚未发现没人挖掘提升。渔货交易,多是从凌晨三四点钟开始,由于海岸码头没有路灯,仅靠码头对面的路灯光亮又太弱,渔民为辨认渔货的新鲜,或手拿电灯,或头戴电灯,或在胸口衣领别挂电灯……电灯的光亮随人头攒动,照得码头上一篓篓的渔货闪亮发光,从高处俯瞰,仿佛星光闪烁的渔市,成了故乡夜空下大海边一道亮丽的风景。人们往返渔市之间,无不赞叹这半边海水半天灯光的人间美景。

  天光渔市在海边码头,一条长龙般展摆着一筐一篓一桶的海鲜。每天凌晨三四点钟开始,活蹦乱跳的海鲜接连不断地摆满天光渔市,平时前来光顾的,多是本地、邻村的鱼贩。但是,开渔节后的一个多月里,渔货极盛,渔市提前,凌晨一二点钟便开市,渔货大多有来自故乡渔民从海里捕捉回来的,也有邻海乡镇运来的。半夜赶渔市的,不仅有做生意的鱼贩,还有本地的、返乡的、游客的……人人都是奔着开渔节、天光渔市,好像来故乡的人都涌到天光渔市,各种海鲜琳琅满目,买海鲜的人来往穿梭,讨价声还价声此起彼伏,好的渔货,手一慢就没了。渔市交易仅仅是凌晨几个小时,天刚蒙亮,渔货几乎抢空卖完,早晨七八点钟,码头上的车辆人流各自散开,天光渔市变得无影无踪。每到开渔节,家喻户晓的天光渔市人来人往,热火朝天,来过的还想来,没来过的更想来。其实,那几天的海鲜并不便宜,但鲜活味美,人人都想赶个“新鲜”,数天来都是餐饮爆满,一店难求。天光渔市也成了网红打卡点,常常从抖音上刷到来自故乡开渔节时的天光渔市,听说有的网红、直播、摄影家,为捕捉几个好镜头,住进宾馆、民宿用心用情地等待几个深夜。真让人想不到,故乡的天光渔市竟有如此蓬勃的活力!

  故乡最热闹最出名的是五月的龙舟赛。赛龙舟也叫“扒龙舟”,是中国端午节的习俗之一,也是故乡端午节最隆重的民俗活动之一,来自过去驱魔辟邪、祈求平安的祭祀活动,已有上百年的历史,故乡人组织龙舟赛也有三十多届,多由居委会牵头主办,南、中、北三个关(村)组织男女队参赛。每逢龙舟赛,故乡的大海边就涌动起来,沸腾起来,龙舟竞渡,鼓声震波,加油声、喝彩声,呈现出“龙舟齐逐万人看”的空前盛景。

  这几年,为推动乡村振兴,打造文旅产业,县、镇提级主办,龙舟从3支队增加到10多支队,有本镇各村的、也有邻海乡镇的,还有广西的……那一天,海面的赛场里,一艘艘龙舟整装待发,龙舟上的队员们个个精神抖擞,劲头冲天,虎虎生威。长长的码头边、仙群岛的白沙滩上,人山人海,万头攒动,人声鼎沸。“鸣枪”一响,锣鼓声、喝彩声、加油声,一浪高于一浪。龙舟出水,水花如注,锣鼓喧天,你追我赶,真可谓:“掉影翰波飞万剑,鼓声劈浪鸣千雷”。此情此景,令人心潮澎湃,令人热血沸腾。龙舟赛这把“火”,把大海的故乡亮堂堂地映在世人眼前,故乡的名字——“江洪港”伴随着“龙舟赛”的直播,在互联网上抖音里随处可见。这活力四射的“龙舟赛”,让家乡父老争相传扬,倍感荣光。其实,“龙舟赛”为故乡带来的,不仅仅是热闹和快乐,也激发了乡亲们为生活为乡村振兴而比学赶超的热情!

  故乡因为大海,处处是景,处处是美,最让人迷恋的是如一条长龙横卧大海的仙群岛,一半森林,一半银滩。岛的由来说法很多很多,但那美丽动人的神话传说让人津津乐道。相传很久很久以前,天上宫女漫游南海,留恋人间美景,想在民间造城建宫,与民间同乐,偷偷半夜挑沙运石,三更返回天庭。某天三更未到,土地神作便装弄三更鸡鸣,宫女们慌忙返途中,将扁担、簸箕丢掉大海。扁担落到故乡的大海,成了仙群岛;簸箕被大风吹落到不远处,成了北部湾上的斜阳岛、涠洲岛。这民间传说很神秘,也很迷人,引不少人前来探奇揽胜。

  仙群岛其实是一个荒芜的沙岛,四面环海,新中国成立后乡亲们将木麻黄苗种植到沙岛上,历经十多年的护养,才长成了一大片防风林。仙群岛是故乡最标志的滨海景点,现也成为故乡大海边最佳最美的打卡点。到故乡看大海的人,如果没上过仙群岛,也等于未来过故乡,还未能真正看到故乡的美。仙群岛迷人的神话之外,更多的是天然混成的滨海风光,那阴森森的木麻黄,高大挺立,葱茏茂密,既可固沙又可防风,也是避风港的一道天然屏障,走进岛内一片清爽一片绿荫,给人一种宛如深闺少女般的明媚和恬静。仙群岛不远处是广阔的大海,那里船机隆隆,渔火点点,船只来来往往,时近时远,是诗意的远方,更是百姓寻常生活的海洋牧场。仙群岛,这个小小的森林沙岛,从过去的鲜为人知,到现在的初出茅庐,无论是过去、现在,只有亲临其境,用心去感受,用双手去拥抱,才会真正领会这个海岛独特的魅力无穷的风姿。

  蓝天碧海水云间,海风沙滩落霞处。到大海游玩的人,在品尝海鲜之余,也总想看看大海的落日。故乡的大海日落,也是别具一格,令人眼前一亮的,吸引了不少摄影爱好者,或潜伏式住进临海民宿十天八天,或租用小船在海上追赶落日,为的是出其不意的大海落霞。看大海日落,也要挑选好天气。天气晴朗的黄昏,站在仙群岛白沙滩上,是观看大海日落最好的时机。一望无际的海面上,当太阳慢慢地坠向大海,落日的余晖会越涌越稠,不知不觉地染红了大片天空,也绚丽了平静如镜的大海。天穹和大海盛满了五颜六色,粉红的、青蓝的、黄绿的、橙红的、紫褐的……这些颜色融合在一起,交相辉映,一会儿金灿灿的,一会儿红彤彤的……让人想起小学语文的经典课文《火烧云》。恍惚间,夕阳彻彻底底地坠落大海,海天一体变得灰暗而沉寂……于是,满天星辰的夜空传来了海风海涛的天籁。

  大海是故乡的名片,大海是故乡的粮仓,徜徉在故乡的人情风俗里,无论是承载的记忆,还是满地金黄的馈赠,总让人心潮翻涌,让人不愿离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