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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7月13日 星期日     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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榕荫纪事

  霞山区人民大道南附近的城中村里,两棵百年榕树空中“牵手”,小叶榕(左)的气根竟然在高山榕(右)根部落脚。

  □ 文/图 水木

  赤坎老街的旧屋残墙,总被无所不在的榕树覆盖,榕树种子来自鸟粪,遇上合适的雨水,种子便在砖石上发芽生根。屋主对此往往无可奈何,顺其自然,任由它自生自灭。榕树之根裸露,将砖石包裹。年深日久,即使屋墙颓了塌了,树却依然活着,见证着草木之柔,可克金石。

  童年时,我家居住在一个大院,庭院深深,果木扶疏,其间留得些许闲地。父亲曾在屋前空地植下一株树苗,不料它长得奇快,没几年便亭亭如盖,枝繁叶茂,更结出累累小果,引得飞鸟竞相啄食。老爸告诉我这是“RON树”。彼时我只识得小叶榕,以为天下榕树仅此一家。于是自作聪明,以为这是同音的别类树种。

  许多年以后,我才知道那树确实是榕树的一种——高山榕。

  高山榕(学名为 Ficus altissima)比小叶榕长得更高,叶子也大了不少,因此民间也笼统地叫它大叶榕。但严格区分起来,高山榕和大叶榕不是一回事。大叶榕通常指黄葛榕(学名为 Ficus virens),同为桑科榕属植物,主要分布在西南地区,它还是重庆的市树。

  小叶榕其气生根细密,较具观赏性;高山榕同样具备长气根的能力,但实际是否长气根取决于环境、树龄及树的生长状况。小叶榕的树皮深灰色,带有纵向裂纹;高山榕的树皮灰白色且平滑。

  在霞山区人民大道南附近的城中村里,两棵挂牌榕树玩起了“过家家”。这两棵树相距大约7米。看来小叶榕(树龄140年)还是“匪气”未改,把城市当作弱肉强食的热带雨林。它的气根通过空中搭接“热情拥抱”高山榕(树龄110年),有些粗大的气根已经在高山榕树的根部“安营扎寨”。接着会发生什么?不好说!

  低调的笔管榕

  在城市的某些角落里,笔管榕(学名 Ficus subpisocarpa  Gagnep.)毫不张扬地生长着。它比小叶榕和高山榕生长都慢,即便是百年老树,也不显得特别粗壮。笔管榕在每年4月换叶时,会在笔管粗的枝头长出红黄色的叶苞,如同蘸着朱丹的毛笔一般,所以得名“笔管榕”。笔管榕的别称是雀榕或鸟榕,它的枝条上密集地长着五彩(因成熟度而各异)的榕果。数量多得让人产生“密集恐惧症”,但这却是鸟雀的美食。结果时节的树冠,俨然一个“鸟雀天堂”。它还有个外号叫“漆娘舅”,据说治疗漆树过敏有特效。不知是潜意识的“笔管”崇拜,或者纯属巧合,湛江有两个小学各有一棵笔管榕。九小门前那棵标注树龄110年。十九小是后来移植的,应该是替补一棵老去的仁面古树。

  顺便一说,生长较慢的笔管榕,木材纹理细致、美观,可供雕刻之用。而高山榕和小叶榕则被嫌“骨质疏松”,木头不堪大用。

  荒野中的对叶榕

  在湛江地头,俗称“无花果”的对叶榕(学名 Ficus hispida  L. f.)恣意生长在荒野或溪水边。此果实稍有点甜,却带微毒。没人吃它,却是鸟雀至爱。对叶榕是小乔木或灌木,果实长在枝干而不是枝头。榕果外形呈陀螺形,直径约1-3厘米,果实比其它榕果都要大。“无花之果”是桑科榕属的共同特征,所有榕果都是其隐头花序(隐花果)的成熟形态,必须要靠一种叫榕小蜂的昆虫钻进去完成授粉程序。也许因为太“滥长粗生”且看不见经济前景,对叶榕的“江湖地位”不提也罢。唯有湖光岩风景区慧眼识珠,把它作为风景树保留下来。那“簇簇硕果挂枝干”的独特造型,让外地游客生出好奇。

  婉约的垂叶榕

  垂叶榕(学名 Ficus benjamina L.)的枝条细长而柔软,自然下垂。赤坎区调顺村祠堂门前,一棵垂叶榕挂牌显示:630年。霞山区深田村世祠屋前,一棵垂叶榕挂牌显示:一级古树,估测树龄510年。垂叶榕和小叶榕比较难区分。若在户外见到枝叶茂密、气根垂地的榕树,多为小叶榕;若枝条如瀑布般垂下,叶片细长飘逸,则很可能是垂叶榕。即便搞混了,也别自责。不然要专家干啥?

  桑科榕属之“老大”

  在桑科榕属,小叶榕(Ficus microcarpa)是当之无愧的老大,不加说明的“榕树”多指此君。雷州天宁寺一株已727岁,与古刹相伴,曾引寇准等名家题咏。市区则以海滨渡口“榕树头”最为著名,见证着抗法斗争的历史风云。本地村庄的小叶榕更多得不可胜数。北宋古庄程村,三棵老榕树撑起浓荫数亩,让程浪斋(北宋雷州知军事)的后代安居乐业。在硇洲火山岛,加律村的大榕树枝干虬曲,生趣盎然。

  榕树的生存之道

  榕树,或立于村口,或踞于庙前,或盘于溪畔。总是那般从容,那般淡定,没准早已参透了天地间的玄机。那气根垂落,初如丝,渐如绳,终如柱,及地则生根,生根则成干,干又生枝,枝又垂根,如此循环往复,最终达成“独木成林”之壮举,诠释着生命的执着。

  榕树之下,常有乡人纳凉。老者捧着水烟筒,妇人抱着婴孩,孩童们则绕着树干追逐嬉戏,榕树荫庇着一代又一代人,树皮皱褶里刻满了岁月痕迹。

  最奇的是榕树的生存之道。它不择地势,不挑土壤,甚至在巉岩峭壁间也能扎根。赤坎老街的旧屋残墙,总被无所不在的榕树覆盖,榕树种子来自鸟粪,遇上合适的雨水,种子便在砖石上发芽生根。屋主对此往往无可奈何,顺其自然,任由它自生自灭。榕树之根裸露,将砖石包裹。年深日久,即使屋墙颓了塌了,树却依然活着,见证着草木之柔,可克金石。

  榕树亦不惧刀斧。斫去几枝再生;削去半边仍活。其生命力顽强得可以,告诉我们啥叫“好死不如赖活”。

  黄昏时分,鸦群归巢,栖于榕树之巅。鸟影在红霞中起落,衬着墨绿的树冠,俨然一幅水墨画。此时榕树愈显庄重,任鸦噪夕阳,我自岿然。

  榕树以荫凉赐人,却不求回报;以坚韧示人,却不事张扬;见证沧桑,却风轻云淡。在它面前,豪言壮语显得浅薄,悲欢离合皆化为云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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