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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09月28日 星期四 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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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浓中秋

封爱群

  连续几天都是落寞的雨,润遍了小城的大街小巷,洗碧了一城草木,迷糊了人们匆忙的身影。然而今天下午,天空突然释放了久违的阳光,温暖了窗台,灿烂了整个天和地,也敞亮了我的心扉,多日的郁闷一扫而光,一切美好如约而至。

  “月亮对你说,很多幸福都因你而来!”好一句令人怦然心动的话语!眼前是一盒重666克(寓意六六大顺)的月饼,距离花好月圆的中秋节,足足还有10天,居住深圳的表弟,已照例提前托人给我们姐弟仨送来了月饼。饱含表弟情谊的月饼啊,你翻起了我的心海波浪,任由思潮纷飞远觅……

  物资匮乏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,人们的生活仅仅能解决温饱,平时若想要点诸如饼干之类的零食,简直是一种奢望。这让我们幼小的心灵,充满了对节日的强烈渴望,尤其是中秋节更甚,越接近八月十五,越让人有些迫不及待。眼看离中秋节只有一周左右时间了,母亲变得更加忙碌,我也开始“忙碌”起来。

  除了对月饼有着非常的情愫外,我对月亮的神秘感也超级喜欢琢磨。当月牙渐渐长大,逐渐变得丰满圆润起来的时候,月光也就更加清亮了。这时候,我就爱拿出一张矮凳子,独坐院中,怀揣着对月饼、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,昂头仰望天空那轮皎洁的月亮。贫穷并不能限制人类的想象力。满身沾满的银光,能让人最大限度地丰富着各种思维和想象。如水的月光洒遍整个屋顶、院子的每一个角落,皎皎月光,宁静之夜,它们全归我一人拥有了。浸淫着大自然的恩赐,我得意着自己小小的年纪,竟懂得拥有这天地之精华、人间的灵气。你瞧,宽广无垠的夜空中,那一丝丝游荡的乌云,好像不经意地穿绕过来,偷偷遮住月亮白净的脸,急得我眼巴巴地盼着它快快离开,好让我仔细看清楚月亮的样子。月亮有时像个淘气的小可爱,躲进那高远的云层里,像要和我捉迷藏似的,我的心开始有点失落;随后,在我无比热切的目光追逐中,月亮又悄悄地露出了小圆脸,正眼俏皮地瞧着我,我又满心欢喜起来。月儿衣袂飘飘,潇洒中投射出一种优雅,一种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脱俗气质。我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了起来,追随着月亮仙子,悠悠地飘至王母娘娘的五色瑶池上,忽而又到了玉皇用月饼做的金銮殿前,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,这时我才惊奇地发现,原来圆月配圆饼才对啊!不同形状的饼,应该不叫月饼,这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妙体验。我极力想看清楚朦胧神秘的月亮中,是否真有妈妈告诉我的专砍桂树的吴刚、陪伴嫦娥的玉兔,还有美人嫦娥?尤其是关于桂树叶子就是金钱,无论怎么摘,它都数不完、用不尽的传说?我幻想着某天,嫦娥仙子突然把叶子大把大把地撒向人间……

  梦里笑醒的我,听到的却是母亲轻轻的叹息。

  第二天中午放学回来,我发现那只最会下蛋的母鸡不见了,四处寻找无果,心里挺纳闷。直到母亲提着月饼进门,我就猜到了:妈妈肯定是把母鸡捉去卖了或者是和小店老板换月饼了。果然,妈妈对我说:“阿妹,我用母鸡换的月饼先放进米缸里,你们哥姐仨过节前别拿来吃啊!”隔着袋子都能闻到月饼的香甜味,我吞了吞口水,慢慢地说知道了。一瞅见母亲出去了,我立刻像做贼一样来到米缸边,双手小心挪开缸盖,一边拼命地吸着饼香味,一边用手摩挲着月饼包装纸,看到手指染有颜色后,才依依不舍合上盖子,这才放胆走远点贪婪地闻着摸过月饼纸的手指,好久都不舍得将它洗干净。

  次日中午,大舅就来到了我们家。看到大舅来了,我连忙跑到地里将母亲叫回来,舅舅开水都没顾上喝一口,匆匆和母亲聊几句,就从袋子里拿出2筒月饼给母亲:“大姐,很快过节了,这两筒饼就给你们留着过节吧,你不用再去买了。”母亲听大舅说完,边接过他的月饼,边去米缸里拿出用母鸡换来的月饼,说:“我也买了月饼,一筒给你家过节,另一筒你就顺便拿回去给阿扶吧!”大舅不肯要,我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姐弟俩推来让去,就差没叫出声来:“香喷喷的月饼啊,舅舅你傻啊,还不拿?”最后,大舅拗不过倔强的姐姐,就拿了。母亲叫他吃了午饭再回去,他都不肯。等大舅走了,我就开始抱怨母亲:“妈妈你怎么这样做啊?大舅给我们两筒,你也给他们两筒,那不等于他没送到给我们吗?本来舅舅不肯要的,你为啥硬塞给他呢?再说了,扶舅又没有给到我们,干吗非要给小舅呢?”母亲听了,脸变得严肃起来:“怎么这么不懂事呢?书都读哪里去了?亲戚亲戚,越走越亲,你舅舅大老远送饼过来给你们,水都没舍得喝一口,他就是知道咱家里穷,就急忙赶回去了,还得走十几公里呢。咱们家里确实也拿不出什么东西给他带回去。都已经够难为他了。你看,舅舅还给你们带了像月饼一样香的芋头呢!”一听说有熟芋头,姐姐赶紧走过来,还朝我吐出一句:“妹你这都不懂,妈这叫礼尚往来呢!不过还好,咱们还有两筒!”我心情又开始变得开朗起来。

  “妹,你又不懂了,妈妈说要送那一筒给叔公呢!”好吧,谁叫咱妈是一位善良贤惠、尊老爱幼之人呢!

  与其说我们无比期待中秋的到来,还不如说我们热盼着大舅的到来。有了大舅的月饼,中秋的月亮就显得特别的圆。大舅驾鹤后,他那已迁居深圳的小儿子,每年中秋前,都会雷打不动给我们哥姐仨送月饼来。

  月饼,连着亲戚朋友之间的深厚情谊,记载着中华传统文化的传承,见证了人间一次又一次的幸福团聚。抬头一看,窗外金钱树特绿,今晚的月亮定明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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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浓中秋
月亮,挂在我的心上
桂花守月
家乡的哨塔
月到中秋
秋日的路口
七律二首